待得几人回到隐蔽的驻地,当头走出的不是曾经的盗首柴丹姝,而是在世鲁班的嫡传后人喻平,见到狄湘灵行礼:“十一娘子!”
喻平自从与母亲重逢后,就一心想要报答这份恩德,于是在狄进出使前,自告奋勇地跟上,结果燕京得知渤海密藏即将问世的消息后,狄湘灵将这位巧匠带来了辽东,正是要借助他的能力:“如何了?”
喻平眉宇间全是疲惫,精神却很兴奋:“主室的机关解开了,渤海人的想法与我们汉人不同,却同样是精妙至极的结构,我要记录下来,回去告知娘亲!”
正说着呢,柴丹姝带着弟子清秋也走了出来,以一种复杂莫名的语气道:“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!”
柴丹姝在假藏里吃过一次大亏,毁了容貌,固然性情愈发偏激,对渤海密藏形成执念,始终无法放下,但在得到秘卷后,她也没有贸然行事,在经过与喻平机关术的互补后,终于完全破解了秘卷的奥妙。
欧阳春却有些担心,沉声道:“丹妹,到底有几成把握?”
柴丹姝道:“七成!除非设计这个密藏的大元艺亲临,否则不会有人比我们再高,渤海王室的秘传,终将现世!”
狄湘灵露出期待:“那好啊!”
对于渤海密藏,狄进是完全不感兴趣,狄湘灵则多少有些兴趣,毕竟有亡国的传奇背景,还有大武艺传下的所谓绝世神功,身为习武之人,对于这等事情天生就有好奇心。
当然,有鉴于盗首的下场,狄湘灵是不会亲自进密藏的,她乐于跟强者切磋较量,却不是与这种机关伟力对着干,那样实在愚蠢,所以只是期待着,密藏最后到底能开出些什么来。
万事俱备,柴丹姝眼中露出腾腾煞气:“开启这座真藏前,先让那些贪婪的契丹贵族,体会一下渤海人遗留的亡国怨气!”
欧阳春碧眼闪烁着精光:“大延琳会乐于见得这一幕,渤海密藏的问世,能给他带来难以想象的好处!”
这一方面是削弱官府的有生力量,另一方面也是将大延琳的起义,赋予一层神秘的天命。
渤海王国遗留的密藏,百年后正式出世,在辽东人民最受压迫的关头,尽灭辽兵,大延琳揭竿而起,焉知不是一种天命所归?
在这种影响下,起义军的凝聚力必定大涨,那些原本对于大延琳并不看好,提前向辽庭密报的人物,很难说会不会改变立场!
对于狄湘灵而言,辽东越乱,辽人越是分心他顾,狄进在中京的压力越轻;
对于盗首来说,只要能启出渤海密藏,便是了结二十年的夙愿,为此甘心付出一切;
对于马帮来说,纵横辽东的根基,就是官府无暇顾及江湖势力,同样帮内多痛恨辽庭的剥削压迫,他们与起义军的立场和志向是高度一致的;
所以各方一拍即合,共同协作,由渤海密藏引发的风波,席卷整个东京道。
就在这时,武行者入内,将一封信件递了过来:“总镖头,中京来信!”
狄湘灵接过,展开飞速扫了一遍,眼中顿时厉芒闪烁,沉声道:“我弟弟遭到了西夏贼人的袭击,来者疑似西夏之主李德明的儿子李元昊,武功高强,或许不在我之下!诸位,告辞!”
“且慢!”
眼见这位极为洒脱,说走就走,欧阳春却拦了下来:“狄总镖头,可需帮手?”
狄湘灵奇道:“你们离不开这边吧?”
欧阳春道:“马帮在辽东声名远播,不仅是寻宝的江湖人,就连官府都忌惮影响,担心我等黄雀在后!”
狄湘灵目光一动:“欧阳帮主之意是?”
钟雄马上明白,哈哈笑道:“帮主正是那個意思,此番多承狄总镖头之情,如今狄神探被宵小之辈冒犯,我等岂能袖手旁观?马帮的兄弟,正要去中京助一臂之力!”
柴丹姝点了点头:“你们此时离开辽东,确实有利于局势,待得密藏彻底开启,再杀回来不迟!”
“好!”
狄湘灵也不客气,抱了抱拳:“得诸位相助,无异于如虎添翼,夏贼敢这般放肆,辽庭若不给一个满意的交代,说不得我们就要在中京大闹一番了!”
第三百六十八章 狄正使就是现实版李双鹰啊!
辽国中京。
张俭稳稳地骑在马上,六十多岁的老者面容清矍,衣着简朴。
他如今任南院枢密使、左丞相兼政事令、监修国史,是货真价实的辽国宰相,除非与契丹贵族直接产生严重分歧,权力还是有保障的。
当然出身在辽国官宦世家的汉人,早就学会如何当一个辽臣,张俭会以儒家的立场,劝谏辽帝,却绝不会与那些契丹贵族对着干。
而在面对南朝的立场上,他也是坚定的主和者,并非同为汉人的亲近,而是因为二十多年前,萧太后和辽帝御驾亲征,率二十万大军南征的结果,证实了宋辽两国其实谁也奈何不了谁。
宋太宗北伐,被打得丢盔弃甲,灰溜溜地逃回宋地,辽军南侵,犯了孤军深入的大忌,同样险些葬身中原,全军覆没。
澶渊之盟的签订于双方都有利,辽国同样需要外部的安定,来解决国内的矛盾,辽帝回来励精图治,解放奴隶,改革弊端,也是希望国力强大后,再征中原。
不过就目前看来,进展并不乐观,因此张俭以为,应该维持如今宋辽和平的现状,不可让一方过于强大,就这般南北两朝,共治天下。
在这样的立场下,见了燕王萧孝穆的书信后,他就开始准备,但一出意外,不得不逼迫他提前来到四方馆。
果不其然,还未到馆门前,就发现至少多了两倍的护卫进进出出,里面还传来了喝骂声:“你们若是再敢饮酒博戏,我见到一个处决一个,绝不饶恕!还有,将那群夏人给我看好喽,漏了一個,小心你们的脑袋!”
张俭暗暗皱眉,翻身下马,走了进去。
馆伴使萧匹敌背着双手,正在喝骂手下,那群士卒垂着头,噤若寒蝉地受着。
而听得身后慢吞吞的脚步,萧匹敌转过身来,有些诧异:“竟是张相到了,为何不提前通传?”
张俭行礼,以标准的契丹话道:“驸马!老夫只是路过此处,念及一位故人,前来看一看罢了!”
萧匹敌的身份其实很尊贵,是萧绰的嫡亲外孙,小时候还被收养在宫中一段时间,可惜父母早亡,相比起其他贵族自然就欠缺了一份靠山,所幸后来又娶了韩国公主为妻,才被称作驸马。
他实际上并不喜欢这个称呼,隐隐也知道这位宰相恐怕来者不善,脸色愈发冰冷:“我为馆伴使,张相还是称职务吧!”
张俭平和地道:“老夫此来,并非公务,倒也未称公职,还望萧伴使见谅!”
萧匹敌道:“那为了什么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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