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一开始的满腔热血,到之后,见多了江湖黑暗,人心险恶,热血渐凉,再没有了最初时的稚嫩懵懂。
但从陈玉楼、鹧鸪哨、昆仑、老洋人,以及花灵、红姑娘、拐子,他们身上,他再度感受到了什么叫无拘无束、热血侠气。
“今天我们就当你是急中生乱,胡言乱语了。”
重重拍了下他后背。
陈玉楼摇头一笑。
“不过,有一有二绝无三,不能有下次了。”
说话间,他一跃翻身上马,看了眼略显错愕的杨方,“还愣着干嘛,时间急迫,容不得半点耽误,尽早赶去龙岭再说。”
“哦……好。”
听到这话。
杨方终于回过神来。
只觉得一身鲜血瞬间变得滚烫,重重点了点头,抓着马鞍纵身一跃,迎着天地间带着黄河水气的寒风,仰头将泪光咽了回去。
“走!”
陈玉楼一挥手。
顿时间。
如雷般的马蹄声响彻古城内。
在旁人好奇又惊叹的目光里,一行人出了城门,沿着黄河岸边的古道,一路北上,直奔古蓝县而去。
说实话。
来此之前,陈玉楼还有些忐忑,不知该如何向杨方告知此事。
如今。
这个结果反倒不错。
借着孟怀义之口,带出龙岭大墓。
接下来,想来就要顺利不少。
就是不知道,那一幕到来时,杨方是否能够接受得了那样的打击。
借着观潮,余光看了眼身后。
马背上的他,神情落寞,眉眼间透着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愁绪,与往日那个大大咧咧,没心没肺的青年简直就是两个人。
也是。
虽然比起他们几个。
杨方行走江湖的时间尚短。
但比起寻常人,也是见识无数。
又哪里会猜不到。
或者说。
之前在孟家阁楼上,从孟师傅的错愕中,就已经隐隐有了感应。
他下山这么多年。
师傅都不曾在江湖上露面。
见此情形,陈玉楼暗暗叹了口气,在汉中古城时,他们一行人分道扬镳,气氛尚且让人揪心,何况真正的生离死别?
身在这行里。
所有人都说比死更可怕的是穷和饿。
脑袋掉了碗大个疤,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
但死亡真正来临时,又有几个人能够坦然面对?
即便是陈玉楼自己也做不到。
所以,他没有去再说什么,让他独自一人静静也好,但也没忘朝昆仑和老洋人投去一个眼神,示意他俩照看着点他。
身外便是湍急凶险的大江。
万一太过失神。
跌落水中。
以他的实力纵然不会出事,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。
两人点点头,一左一右,恰好将他围在中间。
见此情形。
陈玉楼这才放下心来,眺向身外大江,冬日的水上,泥沙裹挟着冰块,顺着江面滚滚而下。
不时还能见到大船逐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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