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陈肆似乎是被耗尽了力气,完全受不住,另外一条腿也弯曲,膝盖直直地朝着地面砸下。
他整个人硬生生被打得跪在喻穗岁面前。
泪水疯狂向外涌,喻穗岁急得整张脸充血,视线完全模糊了,看不清陈肆的脸,但能依稀辨出他摇摇欲坠的身形。
“陈肆……”她哑声道,“别打了,我求求你,陈兵,别打了……”
此刻的她像是完全丧失语言功能的傀儡一样,说出口的话只有那么两句,翻来覆去地讲。
陈兵瞧见这场景,爽意涌上心头,整个人打到癫狂状态一样。
“陈肆,哈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,之前的神气都去哪儿了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门外便传来炸耳又令人胆颤的警笛声,持久又延绵不断地响着。
警察来了。
随后,那摇摇欲坠的铁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。
走在最前方的是江至风,他是个切切实实的练家子,毫不恋战地摆平掉那些打手之后,带着苏清淮和刘崎辛泰奇闯进来。
三人分工明确,苏清淮负责给喻穗岁松绑,而刘崎和辛泰奇则是搀扶起陈肆,一行人向外走。
而到场的特警训练有序,将陈兵一行人拷走了。
一场突如其来的危险就此落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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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穗岁自责不已,即使是上车之后,眼泪也没停过。
商务车后排,喻穗岁坐在靠窗位置,身边坐着陈肆。
她眼泪啪嗒啪嗒地直掉,砸在座椅上摊开一粒粒水珠子。
陈肆坐直身子,偏头盯着她,注意到她脸颊的尘垢,抬手轻柔地拭去。
“别哭了,我没事。”他低声说。
喻穗岁心尖都在打颤,说不清的自责将她包围,“还疼吗?”
小姑娘的声线都不稳了。
陈肆扯了个笑,摇头,“不疼。”
“你骗人。”
她哽咽道,此刻脑海中什么都想不到,只记挂着他的伤,手去碰他的外套,想掀开查看他是否受伤。
可指尖还没碰到,便被一只大掌包裹住。
“干嘛呢?”头顶落下一道戏谑的声音,男人不正经地说:“耍流氓啊?”
喻穗岁咬紧唇瓣,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这样。”
她蹙眉,“陈肆,让我看看你的伤。”
陈肆像是听不懂一样,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被陈兵打得都跪在她面前了,“什么伤,我没事,想看我肉。体就直说。”
“陈肆!”
男人轻笑两声,扯了扯嘴角,靠回椅背上,“好了,不逗你了,真没事。”
喻穗岁摆明了不信,“真的?”
男人啧了声,“真的。”
“可你刚刚——”
话还没讲完,便被打断。
“刚才是装的,不然陈兵能信?”
即便他这样说,但喻穗岁心中还是过意不去,“对不起,是我连累你了。”
“打住,是我连累了你,你才是受害者。”陈肆沉声道:“陈兵是冲我来的,和你无关。”
说到这个,她忍不住吸吸鼻子,“可是——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男人抬手,握住她的手,掌心间的粗粝磨在少女嫩滑的肌肤上,“岁岁,我有件事问你。”
喻穗岁疑惑地问:“什么?”
“还生气吗?”他嗓音压低,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开口。
这话瞬间将她拉回了昨晚两人在车内的呛嘴,明明只是一丁点的小事,却闹到现在这样的程度。
她忍不住想,若是她没有同他闹脾气,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,他凌晨不会去揍李噙,也不会去警局,自己也不会被陈兵绑走,陈肆也就不会受伤。
越往下想,越自责。
“还生我气呢?”
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她的假想,“是我的错,我不该和你呛嘴,惹你生气,以后不会了,岁岁,原谅我好吗?”
从他口中讲出来的每个字都重重砸进她柔软的心窝处,让她瞬间回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