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,而且不过眼前难关,太平教也没资格谈以后。”
蝗神低笑着,带着置身事外的意思。反正他本身就不是太平教的人,就算太平教败了,也只不过是牵连到蝗神,至于越王姬温,那可是朝廷诸王之一,怎么可能和太平教为伍。
“另外,你等也可以此来迫人入教,如今本王布置在梁州各处的瘟气皆已经爆发,除了太平教,不会有其他人能解瘟毒。不入教者,唯死而已。”
入教者,则要献上信仰,甚至被埋下禁制,基本上是下不了贼船了。
“哦?”雨师元君似有惊异,问道,“姜离也不行?”
姜氏之祖可是神农,尤其姜离还执掌赭鞭,若是他出手,理当能够解此瘟毒才是。
“姜离到底是姜氏分家出身,对药理不及姜氏主家那些老家伙精深,是配不出祛瘟之药的,不过他倒是能够用赭鞭强行逆转瘟气,可这样一来······”
蝗神带着丝丝忌惮,又有对自身法门的自信,“瘟癀阵一起,瘟气便自整个梁州汇聚而来,他若是要以赭鞭解瘟,便难以出手了。”
听闻此言,雨师元君目光微动,似在衡量其中的利弊。
实际上,她的心中已是浮现出杀意了。
蝗神此举,可是能为太平教争取到不少时间。一旦被其缓过气来,谁知道会有什么意外。
“是否要起阵,交由你等决定,或者说,交由贵方教主决定。”
蝗神说着,已是将目光转向沉默的巨灵神。
不知何时,这魁梧的大汉双眼中出现了雷光,交织成雷印,天威般的气机徐徐散出,令得雨师和风伯同时神色一肃,道:“教主。”
张指玄的神念降临到巨灵神之身了。
雨师元君果断收敛心中的杀意,看向巨灵神,一副要张指玄拿主意的意思。
关乎太平教之未来,也只有张指玄能拍板做决定了。
张指玄的思量,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,仅仅是半刻钟,巨灵神眼中雷光闪烁,沉稳而威严的声音响起:“大尊插手此战,妖神教入场,那些妖魔鬼怪虽是乌合之众,但已经足够坏事了。而我教安插在妖神教中的眼线,已经被大尊清理一空了。”
从黑水玄蛇开始,太平教安插在妖神教里的眼线就因为各种原因而折损。在大尊和黄天一同封困于巫山之后的那段时间里,是太平教眼线最活跃的时刻,他们为了探查巫山的情况先后冒头,然后就被临时上台的大尊族人——也就是某位龙王赘婿给清理一空了。
到现在,太平教甚至连那些妖魔鬼怪的动向都不好把握。
而妖神教的人虽然是乌合之众,成事不一定行,但败事绝对是个顶个的好手,堪称深得大尊真传,都是搅屎棍。
有这些妖魔鬼怪捣乱,太平教定然是处处受制。
所以,张指玄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。
——同意。
“嗬嗬嗬,”蝗神低沉笑道,“张教主好魄力,本王佩服。如此,本王也当尽力而为,务求太平教之外人畜不留。”
对于容纳瘟部之主的蝗神···或者说越王姬温而言,行瘟布灾就是最好的修行方式,哪怕他的道果圆满,也可通过吸收瘟气而助长功力。
瘟疫,就是他的天地元气。
张指玄愿意下这决定,蝗神自然是求之不得。
对于蝗神所谓的敬佩,“巨灵神”不置可否,只是淡淡说道:“上清派的道友又是作何打算?”
清风吹拂来一点雪白之色,飘到近前,停立半空,赫然是一小小的纸人。
一道白光亮起,纸人显化出虚幻的身形,乃是一面容模糊的道人。
只见那道人打了个稽首,道:“蔽派掌门已下令,贫道可见机行事,决定是否动用重宝烙印。”
说着,道人身上出现一个虚影,形似一葫芦,样子模糊不清,但在出现之时,无论是雨师元君还是蝗神,都能够感应到一种危机感出现在心头。
仅仅是烙印,都有着威胁到他们的力量,此重宝十有八九是二品道器。
但是,也仅仅是如此了。
“就只有这样?”张指玄幽幽道。
“就只有这样,”道人回道,“此乃掌门之令。”
除了这个道人还有重宝烙印,就没有其他了。上清派并不愿把家当压在太平教身上。
说是三清派和三皇派的矛盾也好,说是不看好张指玄也罢,总而言之,上清派只愿出力,不愿出全力。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来讲,太平教覆灭对上清派也是有好处的。
毕竟三皇派传播信仰的主力就是太平教。
此话说完,道人的身影就徐徐消散,就连那纸人也化为飞灰。
“巨灵神”的目光扫过那飞灰,看不清具体的眼神,只能看到雷光闪烁,似是在诉说着张指玄的不平静。
突然间,“巨灵神”双眼炽白,神念出体,如电芒般扫过周边,犁过大地,“出来!”
其中一道电芒扫过半空,风势突起,有一只龙须大虎从风中跳出,于半空左右腾跃,避过神念电芒,稳稳落到不远处。
颔下生三缕长须,一派仙风道骨的道人坐在虎背上,捋着长须,道:“诸位道友似乎有烦心之事,不知贫道能否略尽绵薄之力,为诸位道友排忧解难呢?”
他一派真诚的说着,却让在场的众人同时感觉晦气,有种立即离开的冲动。
如今梁州之地杀机弥漫,煞气横行,又有蝗神行瘟,可谓是极端险恶,要是在这等关头被动摇了气数,说不定就会令心神受到影响,为煞气杀机所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