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故作想要快步走,不过被池燕再次拉住了,汲取之前的经验,她拉住了之后就放开,可不给江惊墨吃醋的机会,池燕两步并作一步上去,说得一脸肉疼,“行行行,我请你吃,再加一个鸡腿。”
池燕的兜里还有不少钱,也是她自己做主怎么花,奢侈吃得丰富一把还是可以的。
沈佑春这才满意,她很给面子的再问一次,“你到底怎么了,该不会是昨天晚上不睡觉,去做偷鸡摸狗的事被逮住,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吧?”
教室里没人了,走廊和楼梯也是静悄悄,现在谁的肚子里都没什么油水,还熬了一个早上的课早就很饿了,放学奔去饭堂才是正经事,没几个人会慢悠悠,不过学校饭堂供应的肉菜,也不是谁都能吃得起,去的慢了也还会有,手里头伙食费宽裕一点的,也不会挤在队伍里去抢打饭。
江惊墨不紧不慢跟在她们后面,等来到楼下,他走过了沈佑春身边,弯腰低声说,“孔叔带午饭给我,我跟他说是准备两个人的量,今天有你喜欢吃的排骨,先去食堂等我,等下我就去找你了。”
“嗯嗯。”沈佑春听着眼前一亮,小鸡啄米似地点头,她好饿了,“那你快点啊,不要让我等太久。”
学校饭堂的饭菜只能说是能吃,比起吃池燕请的,她当然会想要吃江惊墨带来的饭菜,不过池燕请的也不浪费,每个学生都有个铝制饭盒,她打好了放在饭盒里,拿去给沈有金吃,一粒米都不剩。
江惊墨一笑,趁着四下没人看见,他抬手摸了摸沈佑春的头发,“不会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他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,而池燕在一旁就是抖了抖身体,简直没眼看,这谈对象的人怎么都肉麻兮兮。
她小声说,“你和江同学真黏糊。”
沈佑春没接她这话,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腰,“少废话,赶紧的,你这是憋了多少话要说。”
话题回到这里,池燕也恢复了一脸愁容,她低声说,“在去年,我不是偷偷卖头绳吗,后面有你加入,你做的头绳好看,很受女孩子喜欢,卖得很好,单靠一个样式,在城里不同地方跑,挣不少钱。”
沈佑春点头,她当然知道的,还是让三姐和四姐做的,她又不会踩缝纫机,针线活也不好,只能出钱“请”了两个姐姐做帮手,这是她们私下里的秘密,挣的钱,也是她们自己的私房钱了。
后来这个好吃的活没有了,两个姐姐还失落很久,她们没别的地方挣钱,好不容易有一个,可不是拼命做好,可惜也做不久,还再三问她,再有机会的话可不能忘了她们。
“这头绳容易仿制,我卖了一段时间后就见到有人也卖了,等卖不出去了,我们又换了其他发卡。”
池燕说起来去年的事,觉得过去了很久,“当时我还很生气,偷偷去查是谁偷学的我们。原来是一家服装店,配合着头绳卖,衣服都能比以前卖的好,我们还是学生,这个亏只能吃,可不敢去辩驳。”
要是冒然去说,别到头来人家还说是她们先模仿的,这就会掰扯不清了,她只是想偷偷摸摸挣钱而不是闹出动静。
这事沈佑春也知道,毕竟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,池燕要第一时间和她说,她才能动脑子琢磨做新的玩意儿去挣钱,也知道这不是重点,“后来呢?现在也不卖了,怎么还和这事扯上了关系。”
“这家店的老板也是有能力的,去进货拿来卖的衣服都好看,老板娘还是个裁缝会改,开了两家店,生意红火。”
池燕往下说的时候,脸色浮现了凝重,“可是昨天,我去医院看我外婆,然后碰上了这老板。你猜怎么着,我听病房里的人都在讨论,原来在几天前,老板被大火烧了半张脸,命差点丢了,是男的被烧伤躺在医院里,老板娘是因为帮人改好衣服去送货,没在店里逃过一劫。两人辛苦一几年挣的钱,一下子全都倒进了医院,还欠下很多钱。医院那地方,钱是要花的,命能不能回来可保不准。”
沈佑春也震惊,被大火烧活生生烧毁了半张脸,这是有多痛苦。
“好端端的,怎么会起火?难道是天气太干燥了吗,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。”她听着都捏了一把汗。
店里衣服多,都是易燃的,只要烧着一点就很难救,知道这个情况,两人肯定会很留意,这还都起火了。
池燕咽了咽口水,还目测四周没人,这才敢贴近了沈佑春的耳边小声说,“哪里是天气干燥,再干燥也燥不到店里啊。他们的服装店,是被人故意放火烧的,还是特地挑有人在店里的时候放火,要给他们一个教训。”
沈佑春一听,瞪大了眼睛,不过很快冷静下来,“真有人放火烧,那不是公安局会调查的事吗,你怎么知道的?”
池燕觉得她天真,“你以为真会调查?只是装模做样,然后就说,这是他们自己没有留意好店里的情况,只是一场意外而已。既然是意外,就没有调查的必要,后果全靠自己负责,是生是死没人管。”
这就触及到了沈佑春的盲区,她就算有小点聪明,可是也不知道很多城里黑暗的事,不是她这个阶层能触摸到利益范围,了解自然就不
多。
沈佑春被勾起了好奇心,她赶紧追问,“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又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?”
“我回去和我舅舅他们说了之后,是我大舅和我说的。我跟你讲,你可千万不要传出去给别人知道。”池燕本就不是守口如瓶的人,秘密憋在心里难受,但说之前,还不忘提一句大舅和她说过的话。
不过她会选择和沈佑春倾述,也是知道,沈佑春聪明着,很懂得趋利避害,会对自己不利的事肯定不说。
沈佑春点头,“嗯嗯!”
池燕说,“那是因为,夫妻两把店开起来了,可没有交保护费。临鹤县这地方还挺大,生活也好,可地头蛇很多,划分不少地盘,经常打架,砍伤砍死的情况多见。他们的店开在人家的地盘,但是没给保护费,不主动给已经犯了忌讳,小弟上门去要,他们还把人骂了一顿赶走,然后说要报公安。”
“现在做生意的多了,大家有钱挣就引来了窥伺。那些人是心黑的,保护费要得越来越高,而且那么嚣张也是已经上下买通了,一路人。他们真去报了,见着敢反抗,那些小弟就放火给教训,也是给其他人杀鸡儆猴。”
池燕说来也怕,“现在这群人,好像叫什么黑、“帮”,还是**来着,港城那边就有大规模这事,收保护费是常态,我大舅说的。我也不懂,反正就是一群能要你命的狠人。我大舅和我说,看见这群人,可别去挑衅,绕路走,他们是真的毫无顾忌,会打死人。”
这里头掰开来,那都是一眼望到头的黑暗,管?谈何容易,利益都是紧紧相连的,再加上现在下岗工人特别多,待业青年也多,一个接一个的互相洗脑,纷纷加入了这群体,收保护费就有钱赚还能耍威风,年轻人谁不爱。
沈佑春知道这个,就好比在他们村,沈姓是同出一脉,并不会欺负同姓的弱小,就是外姓人要想在村里住得舒坦,就要矮一截,因为你想要得到庇护就要付出,态度当要好,不过他们村还算友善,不会欺负,其他村就难说了,据她所知的,可没那么好讲话。
除了这个之外,还有争地盘,而其他村的人见沈家人多,不敢随便欺负,就算争田地争水源,两边真打起来,杏林村的男人多,往前一站呼啦啦一群,下手狠的也不少,也不会吃亏。
现在可不太平,依旧乱的很,再加上他们沈家祖上还是打猎出身,还藏着猎枪,这也是村子在不断壮大原因。
这也是出来外面,看见有人做生意赚钱了,沈佑春也不敢忽悠爸妈也出来做生意的原因,在他们乡下过得还行,可是出来到外面,一脚踩在别人的地盘,只要挣到钱了,肯定会被盯上,被拿走钱就算了还会没命。
之前,沈佑春都是小心翼翼,出行肯定要和沈有金一起,长得好看,独身一人在外面走很容易被色狼下手,街上游手好闲的人可不少,眼睛冒着算计。
“那他们现在怎么办,基本是求救无门了。”沈佑春唏嘘不已,她是有点同情,可只能同情,再多也做不了。
再同情,她也不会为了别人搭上自己,更何况还是陌生人,这事私下里听听讨论就行了,谁还能热血的去主持公道,她又不是脑子有病的。
池燕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,大舅没和我说。他只是说,让我远离这些人,别去招惹。我们只是普通人,真惹上事了,都是自认倒霉,没别的办法。”
“这事我跟你说就算了,你可别乱传出去,免得引火烧身。”她再提醒了一次。
这事藏在心里一个晚上都睡不好,她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很多,实在忍不住了,还是选择和沈佑春说,不过说出来之后,还真的浑身都轻松了不少。
沈佑春嗯了一声点头,不过兴致低了几分。
她不由埋怨起了池燕,这种不好的事干嘛和她讲,搞得她现在心里都闷。
校外,孔叔将饭盒递给了江惊墨,并说,“事情查得差不多了,这里面确实有江承的手笔,曾承文是他的人,而这个曾承文是公安局副局的副手秘书。再往下查,线索断了,不过我猜测,江承和岛上已故那位的后人有联系,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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