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明世界 第13节(1 / 2)

作者:大姑娘
惠春娘站起身,往厨房拿酒坛。惠春后脚跟着,忍不住哭了。
她娘唬了一跳问:“哭甚,被老太太骂了?”
惠春道:“林小姐晓得我骗了她,恨死我了。”
她娘舒口气,笑道:“我当甚么大事,晓就晓得吧,恨就恨吧,日后见着,躲了走便是。”
惠春闷闷道:“林小姐让我传话,我不该告诉老太太,又顺老太太意,骗了林小姐,坏了她和旻少爷的姻缘,我也不晓自个怎么想的,这般坏心肠。”
她娘笑道:“别在我面前乔张致,旁人被你表面瞒骗,我不会,好歹是你娘,还不了解你,一股性子争强好胜,野心大。”
惠春说道:“兰香被大老爷一脚踢死后,我可怕了,一刻也不想在那屋里待。”
她娘道:“这不出来了。老太太倒也说话算话,你不用替林小姐发愁,她再怎地委屈,也比我们命好,嫁不了旻哥儿,嫁给九爷,一样不缺衣少食,仍是富贵命。”
惠春大惊,急忙忙去捂她老娘的嘴,气极败坏道:“可不许乱说,不要命了!萧生那厮被打得腿折了。”
恰有婆子立门口嚷嚷:“拿的酒呢,娘俩在这嘀嘀咕咕,神神秘秘地,有甚话好说?与我一听!”她娘与惠春吓了一大跳,一个去墙角端酒坛,一个往灶里掏红薯吃,各自散开了。
萧云彰在奎元楼订了清静上房,备一桌席,煤、柴、布、骡马市及其它杂市的总管事,揣了帖儿应邀而来,彼此见礼,萧云彰居首席,其余依次而座。
煤市总管李青问:“九爷定下何时起身?”
萧云彰道:“仍旧二十日离京。”问布市总管姚广:“苏州布庄经营的如何?”
姚广回话:“苏州布庄经营三年余,按九爷的吩咐,纺车、线车、缫车、印架、腰机、花机此类器具全备齐全,手工匠人百余,选料、缫纱、织布、染整、刺绣,裁剪,乃至成衣,皆已能按时定量完成。”
萧云彰问:“我需的五千匹绫罗绸缎,一千匹松江布、杭州绉纱、苏州绢可备齐了?”
姚广道:“布庄不断增加工人,日夜不停,待九爷到了那边,应该齐了。”
萧云彰皱眉问:“是甚么耽误了进度?”
姚广抹汗道:“布庄织出的棉布,总比松江那边的差些。”
萧云彰道:“派人往松江一趟,携五百两银子,雇两三个有经验的布工,送往布庄去。”
姚广问:“派何人去?”
萧云彰道:“你定便好!派个能说会道,擅于蛊惑人心的。” 姚广应承下来。
酒菜摆上,众人吃了会儿,萧云彰问:“我那四哥、五哥、七哥,坚持要来经营铺面,做管事或账房,你们说,该如何安排?”
众人一齐道:“我们说不作数,还得由九爷安排。”
萧云彰想想道:“四哥擅舞墨书画,可去万圣宋锦绫绢裱画行;七哥嗜吃,去大成点心铺罢,随意他们折腾,是盈是亏,无伤大雅。至于五哥......”他微顿道:“此人心思淫邪,奸狡滑溜,贪欲极重,需得好生思量!”
第20章 布局
接上话,用过饭后,各管事告辞散去,萧云彰独留下掌柴市的陈胜,陈胜原是家府总管,自打父兄出事后,一直随他左右,不离不弃。
萧云彰道:“我打算将柴市,交于萧任游经营。”
陈胜脸色大变,说道:“柴市兴旺,利润丰厚,每年所得,不在布市之下,给了他,无异自断右臂,九爷三思啊。”
萧云彰道:“当年灯油大案,若萧肃康参与其中,或为主使,这十余年安分守己,倒是难得。但人之本性,若起过财色欲念,如小儿贪刀刃之蜜,曾尝过蜜之甜,岂能说忘就忘,定念念回想,一待时机成熟,必有行动。”
陈胜道:“爷的意思,萧肃康迫你让出商铺,交予萧任游经营,以便日后官商勾结,从中谋利?”
萧云彰道:“萧肃康为人谨慎,多猜忌,纵然我这数年,言听计从,从不忤逆,他仍难放下戒备之心,但萧任游不同,到底血脉至亲,兄弟情谊,且头脑简单,贪财好色,他更易拿捏。”
陈胜道:“随便给个铺子敷衍就是,何必非要给柴市?”
萧云彰道:“舍不得金弹子,打不中金凤凰。柴市利丰易钻营,若想从中贪墨受贿,必是大手笔,我倒要看看,萧肃康兄弟怎么耍手段?”
陈胜大悟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萧云彰道:“我会于他们说,仍留你在柴市,毕竟你经营多年,说写算精通,雇业务生疏的伙计,倒不如用你趁手些。他们说甚你就做甚,装傻弄痴,莫妄议,暗中观察,若发觉异动,及时知会我一声。”陈胜应承下来。
萧云彰交待好这边,带了萧乾回府,经过园子,望见萧旻,闷头疾行,应是申时近至,要赶往宫里去,忽又见林婵,急匆匆自后追来,不晓怎地又止步,怔怔望向萧旻背影,抬袖抹泪。他一甩轿帘,懒得再看。回到家院,脱换衣裳,坐在桌前吃茶,命萧乾叫来萧贵。
不多时,萧贵进来,作一揖问:“爷唤小的来,有何吩咐?”
萧云彰问:“上次打的棍伤,可好了?”
萧贵忙说:“已无大碍。”
萧云彰道:“你收拾衣服包袱,我给你五十两银子,明日雇马车出城,往津南码头,乘船往松江去,抵达后,替我雇一个技艺精湛的布匠,带到苏州锦绣布庄,寻陆管事即可,住下等我来。”
萧贵惶恐道:“小的从未做过这等勾当,要么爷遣萧乾替小的去罢?”
萧云彰沉脸骂道:“狗奴才,瞎了你的狗眼,我还要你教我做事?”
萧贵忙跪下道:“小的不敢,小的手上从未拿过这许多银子,不由生怯,怕办不好差,辜负九爷的期望。”
萧云彰这才缓和了语气:“我敢教你去,相中了你能言善辩,胆大心细,是个人物,这趟差若办得好,日后商铺上的事,我也让你参一脚,慢慢的,你也就起来了,这不比当奴才强百倍!”
萧贵听了,心内大喜,连忙磕头,千恩万谢,萧云彰取出一包银子,足五十两,递给他,他接了退下,回到宿房,萧画、福安、萧生及薛氏三兄弟皆在,桌上摆一盘腌鹅肉,正吃酒。他谁也不理,自顾收拾衣服包袱,萧生问:“贵哥儿,这是被九爷撵出府了?”
萧贵骂道:“你等蝇营狗苟,安知我鸿鹄之志。”
萧画笑问:“鸿鹄烧煮,用来佐酒,不晓味道可好?”一众哄笑,萧贵晃晃一包银子,得意道:“九爷让我往松江办差,办得好,日后留在商铺做事,再不与你们这帮奴才为伍。”
众人眼羡,一改方才嘲弄态度,要敬他酒,惟有福安不语,萧贵酒也不吃,拎起包袱挂在肩膀,头也不回走了,往书房拜见萧肃康,述明原委,萧肃康也无异议,他出了书房,迳自离府,赶到怡花楼,自常随萧云彰出入此处,一来二去,暗暗和个叫一点红的妓儿勾搭上了,他把往南方办差一事,细细讲于她听,还拆了锦袋,从一堆白花花银子中,取了一锭送一点红,一点红见钱眼开,有银便是爹,立刻置了好席,陪了唱曲吃酒,共赴牙床,春风一度,直至五更时分,东方渐明,萧贵才恋恋告了别,雇车而去,不在话下。
且说时光不等人,月移花窗,转瞬二月十九日,府院张灯结彩,红纸喜字,贴满房柱窗牖,一早鸡叫,林婵起身洗漱,用过饭后,李氏遣了雪鸾、青樱、红玉及惠春来伺候,刘妈和小眉则往萧云彰房里挂帐,铺设房卧,连带让杂役将嫁妆箱笼一并搬过去。
一位十全婆子进房来,给林婵见礼,自称魏婆,她道一句时辰不等人,穿衣戴冠要趁早。雪鸾捧嫁衣,惠春端妆奁,红玉与青樱给魏婆打下手,林婵见到惠春,神色薄淡,并不多言。
嫁衣穿戴繁复,耗时许久,待她大红绣金袍儿加身,魏婆再来梳头,边梳边唱念:一梳梳到尾,二梳梳到举案齐眉,三梳梳到多子多孙,四梳梳到金玉满堂.......” 唱完“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。”替她戴上金梁凤冠,再插宝翠珠凤,搭上大红缎撮穗盖头,她抱了宝瓶,由雪鸾红玉搀扶,出了房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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